【雜談】堅強的脆弱

　　連續紅了幾次眼眶，酸了幾次鼻。書寫的筆提起又放下；落下又提起……即便是現在描繪的文字，都中斷了無數次，難以言說那些語言。一次又一次，瀏覽你和妳的文字，腦海中我們的對話句句浮現，帶著淡淡哀愁，也有淺淺笑容，淚水不自主落下。

　　因為明白，所以哭泣；因為感動，所以流淚；因為心疼，所以哽咽；因為在乎，所以嚎啕。太多的因為，因為這些因為，促成而今落在掌心的，冰冷的溫熱。

　　是否我們懂？那些哀傷那些痛，那些寂寞那些悲。堅強是真的堅強嗎？脆弱確實脆弱嗎？是不是現在的我，害怕著那些從手心滑落的東西、由心中墜下的事物、自喉間溢出的語言、於腦海漂浮的思緒？其實，我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，不想害怕。



　　「因為沒什麼好怕的。」



　　我想這是妳說的，極其脆弱，又極其堅強。脆弱得令妳心疼，竟轉而看見妳自己的脆弱；然後堅強，遠遠逃開之後迴身凝視，堅持衝破重圍？妳口中的堅強。

　　說盡所有喪氣的話，掉盡所有可掉的淚；發盡所有牢騷，流光所有可推進的力量；或許罵盡所有骯髒的言詞，然後放掉所有該前進的路。四下張望。駐步。曾經有過一絲的堅強嗎？曾經有過一點的勇氣嗎？

　　笑了笑，看著妳的書寫。

　　「可是妳還是在這裡。」妳說。

　　「我就是在這裡。」我回。

　　也許這才是無堅不摧的，唯一堅強。



　　知道你必須獨自作出抉擇，而我們僅存的、能做的作法，只剩下陪著你，聽你說。

　　「這是你的戰爭，對手是你自己。」我想是這樣吧。

　　然後我們無意間聊起了過去。笑和淚和奔跑的，那一個過去。笑，然後不停的笑，曾經的那一切的一切，回頭，只剩下笑了（或者說是因為那之中有你？帶來快樂和歡笑）。然而我想我們都明白，那聲聲開懷後頭，念著。貪戀著那些影像那些純真，貪戀過去而暫時忽略當下，或者暫時遺忘未來。我們笑著。

　　笑著。

　　哭著。

　　在看見你那篇文章時，在心中那想法漸次根深時……或許一切已經來不及，或許煞車已拉不住，或許真的就是這樣，什麼也毋須多做。看著。看著就好。很多很多的話語，很多很多的文字，不能說、不該說、不用說。心疼，你對自己的失望；心痛，自己什麼也沒辦法做，而後流淚。



　　那晚是痛哭。

　　仰臥於被舖之中，左手微微的麻痺感輕輕地觸碰著感官，手臂隱隱透著的不適感，我不知道，除了不在給予壓迫之外，我還能為它做什麼。甚至覺得麻痺感已由大拇指向食指伸出魔爪。許久未覺得腰痠，最近也來擾亂思緒，上課坐椅子時總有種矛盾的兩難。坐直，腰就發出微聲的抗議（喔其實最近是有些刺痛，針扎似的）；駝背，就反而比較沒什麼感覺（誰叫它一直都是出力才痠痛咩）。真麻煩。

　　感覺回家花三百元比較實在，但時間不允許。吶，像老年人渾身病痛渾身哀叫的樣子。

　　騎車沒什麼感覺（不過牽車沒辦法持續太久的出力，都很怕車子倒掉），也許讓凍冷的風包覆我的手，僵硬的感覺能夠令我暫時忘卻手臂的麻痺感。有時候累積起一天的忙碌和疲累之後，舉物過腰對我是種心上的無力感，輕輕的、微微的、隱隱的，下手臂哀號、顫抖。

　　９７級畢業的直屬‧老大密了我（喔我們實在不常交談），他說如果右手出力不可，那才真的糟糕了，人生大概就去了大半吧。——或許吧，而該笑了嗎？有點無奈。右手的無力感也是嘗過的……，只是，偏生我不過是個由左撇子改成右撇子的人，直到現在，雖然不太會用左手寫字拿筷子，但慣用手是左手。去改變拿東西的習慣有點累人。

　　然後除了那次外，都是一大早獨自出門。有時候會想著事情檢慢車速，有時候感到自己是一味的走完那條長路。

　　好吵。

　　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？

　　於是，痛哭。躲在被窩裡極盡全力壓低聲音，緊緊抱著記憶痛哭。

　　——也許。也許才沒那麼糟糕呢！只是為賦新辭強說愁（哈哈哈你們被我騙了嗎），還好還沒到怨天尤人的地步ＸＤ＂

　　是說，這轉冷的天氣不適合哭，因為哭完就過敏了。雖然沒有很嚴重，但一天下來也有點暈。



　　連綁頭髮都有些無力，洗臉、洗頭也是（喔會不會到時候左臉左頭髮積一堆由沒洗乾淨呀ＸＤ）。該回家嗎？



　　或許這，又是一種極其的脆弱。

　　而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前進。即使厭煩了一個人獨自走清曉的街，一個人望著診所窗外的景，想起一些影像。但向前望，前進著。

　　或許這，又是一種極其的堅強。

　　即使渾身傷痕累累，也要帶著傷、踏著自己的血前進。——這是我自欺欺人的堅強。如此堅強，極其堅強。

　　也笨得可以。妳說，笨蛋。



　　或許隱約地，知道吧。

　　去睡了，然後早起時看了那些文字，又免不了紅了眼眶。

　　而就如同我們一直知道的，「你會很好」，「你沒事」，但又如同我們一直知道的，不會是真的沒事，不會是真的很好。我們只是一樣地，在別人面前表現正常、展露笑容。雖然笑得多了，或許可以消減悲傷，但一旦停止笑顏，落入孤單的胡思亂想，是極為容易的。

　　那天，我也沒有哭泣，我記得。當初以為是已有心理準備，但其實，也許是因痛徹心肺，痛得忘記哭泣。



　　即使自己渾身是傷，也竭盡全力地去在乎別人。

　　用關心別人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，以暫時地忽略悲傷。

　　嗯啊，是笨蛋的行徑，也脆弱，也堅強。



　　妳與我說了那些病痛與害怕，而我們都面對著。以著不同的方式。



　　保溫瓶的瓶蓋旋太緊的話，是沒有辦法用左手旋開的；以左手持瓶，右手旋蓋，為拿住瓶的左手用力得顫抖。大範圍擦拭鉛筆跡，出力壓紙的手，不停傳來不適感；打著字的手，疼痛著。

　　沒辦法再快速的用左手按手機的鍵，所以工作落到了不習慣的右手，偏偏右手大拇指的毛病，其實從來沒有好過，現在是要加重？

　　可以痛哭一場嗎？抱著誰。

　　可以擁有擁抱嗎？有著誰。

　　也許想要的真不是什麼，而是一如你當初的那樣，沉默，什麼也不必說地，陪我走。

　　——有這樣的人嗎？ＸＤ＂



　　妳密了我。

　　狀態：離線。

　　說，妳哭了好幾場，把淚水哭乾了。

　　其實我也才剛哭完。躺在床上，想逃避頭暈和想哭的感覺（或者催化），然後被連續打斷了兩次，結果反而真的哭了。

　　妳說，妳把淚哭乾了。

　　我的淚又一次落下。我說，我也痛哭了兩天。

　　那封唯一的求救簡訊嗎？而我卻沒向任何人求救，因為不知道能找誰。以不如從前。

　　有點冷。是因為天氣嗎？其實我敲了你，只是似乎很快便結束了這段對話。你沒有問我什麼，但連兩天的，你卻鮮少底主動和我說話。

　　是我想太多吧，真是瘋了˙～˙＂

　　聽妳說了故事，又深覺台北和高雄的距離好遠好遠。我們敲打鍵盤。

　　我：（抱）

　　妳：（抱）



　　錯過，就是錯過了。妳說，想拒絕邀約。



　　突然覺得，擔心一個人而要他照顧自己，該說的不是要他「不要」去做什麼，而是告訴他「該」做什麼，以及「我能為你」做什麼。

　　「不要」是一種過度的保護。



　　「我會在這裡。」

　　「逃吧。只是記得，我們永遠在這裡等著你回來。」

　　「你會知道什麼時候該回家的。」

　　「我在這裡。」

　　吶，我也知道，「妳會在那兒」，你們也是。只是現在，或許我還在逃離的過程中，還沒找到回家的良辰吉日吧。



　　看著你的網誌，哭了。

　　有些事情，知道，再看到，仍哭了。特別是看著那淡然的文字書寫著「怕」這個字詞。

　　文字很沉。

　　看到你又在想了，就算你總是說不愛想，但你卻確確實實細膩地想，想得比想像中還多。

　　好像有想再打些什麼，不過沒有。

　　算了。



　　迷宮，走完了。

　　不過駐留的地方，不是終點，是中心藏寶的地方。

　　還有很長的路。



　　妳說，我給了妳勇氣。

　　而妳懂嗎？給予別人勇氣的同時，自己也獲得救贖。

　　於是，仍舊是如此堅強而脆弱，極其地脆弱而堅強。可以逃得很遠，但會找到回家的路；可以哭得很疼，但會知道是乾臉龐；可以落入迷宮，但會不停嘗試找到出路。

　　人家說，爬得越高，摔得越重。

　　那我說，摔得越深，可以爬升得越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