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書本】評《那年夏天,最寧靜的海》

  通識課「現代文學欣賞與批評」的期中作業。

  匆忙之中趕出來,某方面來說達到自己的期望,某方面來說,希望自己能寫得更多。不過時間如此,就這樣吧XD





◎書名:《那年夏天,最寧靜的海(The most silence last summer)》

◎作者:郝譽翔

◎出版社:聯合文學出版





  郝譽翔生於西元一九六九年,台灣大學中國文學博士,現任於東華大學中文系副教授。創作以小說為主,著有《洗》、《逆旅》、《初戀安妮》等短篇小說集,亦有像是《情慾世紀末》等文藝評論著作,以及劇本《松鼠自殺事件》。

  郝譽翔的創作量算是十分地少,長篇小說著作更是十分罕見。《那年夏天,最寧靜的海》結合了真實與虛幻,劇中劇的情節、撲朔迷離的氛圍、無止盡的追尋,與瀰漫在美好影像下,淡淡的死亡氣味和無奈,讓人心隨之蕩漾。



一、無論如何都無法快樂的世界

  「島嶼的祖先總是被更多來自異地的他人的祖先所介入,稀釋,混淆了,以致於他們的血統和歷史就從來不曾純粹過,總是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縫隙、遺忘與虛構。(頁21)」而我們所居住的地方又何嘗不是個島國?資本主義造就國家的進步,卻同時人的慾望造成了環境的迫害。爆炸的資訊,大地漸漸乾涸枯萎;在發展的同時,人類究竟是獲利者,或者受害者呢?

  醫生夫人‧茉莉所述說的故事中,年少時的K從保守之中走出了許多荒唐事,然而於此之中,卻盡是寂寞與卑微、可憐;不斷重複的荒謬,週而復始,好似非得要透過這樣的形式,才能夠證明自己確實是快樂的。「對於這無論如何都無法快樂的世界,只能不斷地去嘲弄它吧,否則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生存下去,如何才能夠去支撐人生的空洞與寂寞啊。而除了惡意的嘲弄之外,別無他法。(頁166)」是不是一定要透過這樣的形式,才能夠確認自己的存在?

  「我之所以喜歡音樂,是音樂沒有內容,它是一種最純粹的形式。這就好像我們現在所生活的這座島嶼,早就已經失去它實質的內容了,只剩下形式的組合,交換,重複以及變形。所以如果不能穿透現實的表面,而捕捉到這種形式的無窮變化,那麼,我們又要如何去面對當前空洞的生活呢?(頁122)」而這一個島國,不管是拉普邦查,還是這一個我們腳下所踩踏的土地;當工業革命、資訊革命席捲我們的世界,無形中變得一層不變的生活,卻不再透明。不再純粹得只是我們單純的思緒,而被許許多多繁雜的事物塞滿。就如同文中所述的這樣生活著:「因此我過著像公務員一般的簡單生活,每天在家裡、捷運、雜誌社和便利商店之間徘徊,頂多每週末固定到超市採購一次食物。生活變了一圈週而復始的單軌,而旅行就是我唯一可以出軌的時刻。(頁13)」是不是,我們能夠找到什麼東西,讓生活出軌?擁有真正的,快樂。



二、總有一天,我們要走到世界的盡頭——回得去嗎?

  郝譽翔用著最細膩的筆觸,一筆一筆刻畫著這個漸漸步向毀滅的島嶼。拉普邦查‧萬物的源頭。號稱是二十一世紀最後一塊尚未被資本主義污染的淨土,然而隱藏在美麗外表之下的,卻是死亡。「當我們靠近任何水面時,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,唯讀海洋不能,它從來不曾利用鏡中的假象,欺騙我們。(頁44)」事物的核心總是掩藏在表象底下,就像海洋,而人也不外乎是如此。

  「這座偉大的城市忙著追趕現代化的同時,犧牲掉的是他們一整代人的美感。(頁117)」也許我們應該好好思考,在腦海中形構那片夏日湛藍的海洋,美麗之下,卻是充滿暗流、處處危險。「這是一個還未老去,衰頹的萌芽業已孕育其中的城市,過早而不恰當地暴露出它的老態。(頁117)」發展中的國家,大自然已經開始進行它的反撲。利用「死亡」,利用自殺,自以為可以證明自己還擁有最後的選擇權利。那麼,想來,島嶼也不過是利用相同的形式,證明它的憤怒。

  故事中,被社會所放逐的兩個人:K和May,他們由此而起、卻沒有終點的旅程,以及交錯著過去與現在的故事敘說。從一片淨土,變成遭受資本主義污染的、步向死亡的島嶼;植物無法生長的有毒土地,動物的自殺行為,這塊島嶼正在緩慢地自殺著。一場場真實與謊言的迷藏,真實答案究竟何方?或許當故事終結的時候,已隨著薰風消散空中;或者說,這個故事,自始至終,沒有所謂的終局。卻一直都是盡頭。

  「難道我已經一不小心,就跨越了世界的盡頭嗎?難道我將不會再受到太陽的欺騙嗎?而真的有一個美好的世界,正在前方等著我嗎?我感到夏天的海洋靜靜的,靜靜的,張開了一雙柔軟的手,將我抱在它陰暗而溫暖的懷抱之中。它喃喃說:『噓,不要出聲喔,因為我們就要到另外一個美好的世界相聚了。』(頁289)」在K小時候,唱片行的老闆就曾經告訴過他,總有一天他會走到世界的盡頭,故事的終結,他想它來到了盡頭,卻同時,錯置的時空令K發覺,這一切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。——真的,來到了世界的盡頭嗎?而世界的盡頭,真的是美好的嗎?即便如此,在這時候想要回頭的話,回得去嗎?回得到旅行開始前的那段週而復始的生活中嗎?「那是回不去的,絕對不可能。一個被死者逮住,從此被判終身幽禁的生者。(頁287)」

  而於湛藍深海中敘述故事的這個「我」,發生浮潛意外的「我」,這時這樣感覺……在這樣的經驗中,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哀傷,卻寧靜。於湛藍海洋之中。毀滅美好成為必然。那麼,是不是毀滅,並不代表終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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